【王安石中心】金陵旧梦/三 从公觉迟

*今天月考考了《答司马谏议书》,终于想起来这篇文被闲置好久了,敢来填坑

*ooc有,略苏王,说实话我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历史线倘若混乱还请忽略,我努力纠正中

*下篇大概荆温荆吧,问就是在摸了,什么时候摸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欢迎捉虫


























王安石只觉得一天的日子似乎很漫长,从山中归来也不过才正午,微微飘着的细雨与厚重浓密的云层形成鲜明的对比,遮挡住本应一泻而下的日光。

他在回来的路上时刻怀疑着自己是否是在昨日误食了些什么类似鱼饵的怪物,导致自己从昨夜开始,便频频想到些故人故事,被迫挖掘起深埋在岁月长河里的记忆。

他本身是不愿回忆起来的。

打从他辞官回来,便一直刻意压着着自己的思绪,不见其人,不闻其事,让自己渐渐消失在朝堂庙殿的视野之中。他甚至在某几次的梦中骗成过自我,让自己认为自己已不再认识官家,和那些政事堂中的同僚们了。

但这终究还是梦,梦醒了便知晓此为骗局。

他终归是忘不掉的。哪怕去看再多的花花草草,著成再多的流芳之作,终究也无法消磨掉那如同烙印在石碑上的,属于他,属于汴京的熙宁时期的回忆。

所以他选择尽可能地去逃避,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

他独自依靠在院子的门上,双眼微微眯起。

他是在想过去的某件事情。

两年前,他的某位“老朋友”便来看过他一次,或许也不算特别,只是赴任途中恰巧经过江宁,便来对他拜访一番而已。

那是个秋天,长江上的江风早有秋雨带来的寒意,那人披着个蓑衣同他在江畔见面。

他们聊了些什么,王安石大抵是不记得了——无非就是些政事,聊聊他们过去所发生的,再聊聊当今的朝堂,然后便是对这个积重难返的国家的望洋兴叹。

……

“子瞻本以为王丞相还会对往日纠葛耿耿于怀呢,看样子并非如此。”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该过去的就过去——别丞相丞相地叫了,早都不是了。”

“下官可觉得丞相年岁虽长,但风度更盛啊。”

“……你不也一样,年纪大了,脾气倒是一毫不改。”

“人嘛,总要乐观些。我看介甫也不至于整日愁眉苦脸的——该放下的就放下,就像你刚刚说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某可不敢,早都是退居的人了,哪敢再妄议朝——”

“介甫说这话就说明你还是不肯彻底放手。”

“某方才说过,该过去的就过去。”

“是是是,大丞相说的对,下官可不敢继续顶嘴了——”

……

他连当年苏东坡跟他开的玩笑都想起来了。

一晃两载春秋,他也不知道那乐天主义的东坡居士现在又身置何处。或许他现今的处境,会比曾经王安石自己在京师任职时好上许多吧。

他想了很久,苏东坡的那番话,其实是一语成谶的。

他从来就不肯放下心中变法的那丝执念,十几年前热火朝天地改着革时也好,罢相时也好——直到现在,他仍旧有这个心思。

他只是有这份愿景,但愿这个国家与人民能够长乐安康。

他知道这繁华的背后是不堪一击的,用纸糊成的支架。但凡掀开掩盖他的华丽外衣,便会知道这整个国家的深层出现了多少问题。王安石知道这是应当修补的时刻,但却总有人试图阻拦他去缝补,睁着眼说着瞎话——甚至说他,才是那个捅出一层又一层漏洞的人。

或许他的的确确在某些方面做的过火了吧,王安石这样想着。

王安石又想起当年他邀请苏东坡申请调任,或者是退出官场一同在金陵闲居时的场景。王安石跟苏轼说了不知道多少的江宁之好,但苏轼始终只是笑笑。

“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那是苏轼写给他应和的诗,他似乎现在才有些明白,那位东坡居士在诗中的另一层意思。

被过去所束缚的人,总有一天是会被过去所吞噬的。

或许他真该回到十年前,去看看那是中年却意气风发,激扬潇洒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那个机会了,未来也不会再有。

雨越下越大了,久久地笼罩着江宁这座城,似乎也没人能知晓雨停的时候,云雾也不曾散去。

时间仿佛于此刻凝固。

门前的人只是凝视着雨滴,定格在灰色的水墨画里。

或许是迟了些。

王安石一声不吭,在雨中长久的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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