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中心】金陵旧梦/四 逆浪行舟

*很抽象很意识流的一章,我试图通过场景的描绘来含沙射影

*本篇无cp向,我觉得大概快完结了,应该是个中篇

*随缘更新





















王安石最近没睡过什么好觉。


前几日他频频梦见故人旧友,堂前往事,醒来时总会觉得有些魔怔,好像这些事情昨天才经历过一般。他曾怀疑是梦魇,且去寻了郎中——而人之言老丞相是上了年纪,并无大碍,忆起往昔时间平常事罢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似乎逐渐迷信了起来,或许也是年岁渐长的缘故。


今日他又是一人倚在案台边上,案上托着一盏飘摇的烛火,隐隐约约看得见字。他慢慢地扫视着前几日完成的文章,欲是再修改一番。只是夜色渐沉,王安石也愈觉得眼前的事物模糊,最终脑袋一沉,便是睡着了。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却只身坐在一艇浮舟之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放眼望去只有无垠而渺远的江面,不曾见到尽头。而江岸又离得忽近忽远。江水起初是泛着浅黄,越远而颜色越深,最终变成看不见底的浊水。


江岸是细细密密的泥沙所堆积而成的浅滩,却不见时常于诗文中成另一道风景的沙鸥,有的唯独是一片空旷。


王安石似乎在一瞬间明白——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低首握了握拳,发现少了些许皱褶——他似乎不再是一个花甲老人。由指尖传达的触感重而有力,他似乎回到壮年。但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从未涉足过这一片江面,至少在那四五十的年岁,他不曾来过。


船上没有舟楫,他只得随着浅浅的浪,和着风在江中漂泊。他四处张望着,企图寻觅到一丝一毫的人烟——他想他需要他人的帮助了。


可是什么也没有,换来的只是一阵又一阵的潮声。浑黄的江水拍打着脆弱的木舟,渐渐成了不可小觑的江浪,一波一波地朝着江岸涌去。小舟总是被浪推着朝着岸边,可不知为何却永远有那么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王安石忽然想起了柳宗元所说的千万孤独。


因为现在他正是如此。


他动了动嘴,想要说话,来让这个安静到几乎可怕的世界添上一点自己的声音,来缓解一下逐渐冷凝而有压抑的气氛,却发现他似是哑了一样,出不了声。


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但他又说不清楚。


他干脆放弃了。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而脱离这片渺渺江面的最好办法就是先到达岸上。于是他也不顾衣袍的宽大,直接以手作楫,朝着那片看似不远的江岸前进着。


但却无法到达。


天色越来越暗,江面上却又好巧不巧地下起了雨。浪势也随着风雨的席卷而逐渐高涨——直到王安石和他那不堪一击的小舟只能随着大半米高的浪无助地颠簸。


眼下的问题似乎是无解了,王安石这样想着。


远处的天空降下一道惊雷,刺眼的光线几乎要让他短暂的失明。


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涌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直到最高的那层浪吞没了王安石和那艘木舟。


——混着泥沙的江水接触到了王安石的整片身体。


王安石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起初只是觉得冰凉刺骨,头部还能勉强躲着浪艰难地闯到水面上呼吸一口并不舒适的空气,尔后便是被一片巨浪灌进了一腔的泥沙,而他也再不能探出头了。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似乎一切都变得肿胀,尔后他没有了知觉。


意识仍存在的最后一刻,他认为他应当是死了。


随着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死亡”,王安石在灯火未尽的桌案前惊醒。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切——是他所熟悉的;而抓着毛笔又布满皱纹的手,亦是属于自己的。


遇见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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